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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八十年代,我们都还居住在自家建设的楼房中,当时称作私房。一楼住着姨伯一家四口,姨伯是母亲的姐姐,生有一男一女,是我的表哥和表姐。我们居住在二楼的一南一北两个卧室中,靠南的卧室旁隔开一块巴掌大的地方作为厨房,没有卫生间。三楼是个开阔的平台,只有个简易的破木屋,无法住人,父亲曾经在那里养过鸽子。
在我们居住的两个卧室之间有一个半开放的走廊,朝东的一面对着隔壁江汉区教师进修学校一层教学楼的人字形屋顶。此处阳光充足,每天面对冉冉升起的太阳,父亲利用这有利条件种植了牵牛花,我们习惯称其为喇叭花。喇叭花是不愿意匍匐在人字形屋顶享受阳光的,它们更欢喜缠绕在从三楼牵引到二楼栏杆的铁丝上,不断延伸蔓条,直到三楼木屋顶。在喇叭花行进途中,盛开着紫色或宝蓝的小喇叭形状花朵。每隔一小段距离,就有两三朵聚集在一起,开口朝着四面八方,释放着美丽,也好像吹起了进行曲或冲锋号,为积极向上的生长加油鼓劲。
父亲还盆栽了几株海棠花,我之所以能在小小年龄牢记这个花名,是因为父亲有个同事叫海棠,当时看见这个蓄着胡须、略显沧桑的长辈时,心里犯嘀咕,他为啥取一个和花一样的名字?可能海棠花朵太过微小,现在毫无印象,但那矮小柔弱的海棠却长着肥厚的叶片深深印在我脑海中,以致学习李清照词中“绿肥红廋”时,深有同感。
一楼的姨伯家在靠北的庭院中种植了几株高大的芭蕉。芭蕉花朵艳丽硕大,叶片更是伸展开来可近几尺,一年四季常青。我们在看电视剧《西游记》中孙悟空借芭蕉扇的情节后,也跑去摸了摸庭院中那舒展的芭蕉叶。与芭蕉相映成趣的是那几株矮小的凤仙花,我们习惯称之为指甲花。指甲花成串,盛开时数量繁多,所以表哥、表姐、姐姐和我在暑假一起玩耍时,两个姐姐会摘下几片花瓣,揉碎后挤出汁液滴在指甲上,我也跟着她们学。
隔壁梅老师家在后面庭院中种植了一颗梨树,有三层楼房的高度。梨树其貌不扬,但最神奇的是在早春的寒意中,一觉醒来,发现梨树上开满了雪白的较小梨花,就像覆盖了雪花一样,随风摇曳。以致后来在学习“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诗句时,也暂时忽略了诗人表达漫天雪花飞舞的意像,只对数不胜数的梨花同时悄然绽放的无比向往。梨花的花期短,几天后那白色的花瓣就飘落下来,点缀在后院的泥土地上,同时曾经镶嵌着朵朵梨花的枝桠处长出了一片片生气盎然的新绿树叶。春夏过后,秋天来了,老猫身手敏捷的爬上梨树,因为它觊觎树枝上叫喳喳的麻雀,而我们这些孩子们却瞅着那一天天长大的梨子将口水暂时咽下,盼望着梅老师快点去把果实摘下。愿望总能实现,梅老师总会送来几个与大家分享。当削去那厚厚的褐色梨皮后,咬上一大口,总要由衷的赞叹一句,水分真足,很甜!
人渐渐长大,每当遇见小小的挫折,种种不如意时,若脑海中出现那一朵朵积极向上的紫色喇叭花,春寒料峭中默默绽放的梨花等形象,便自觉精神上获得了一些慰藉,忘记了自寻的烦恼,能继续轻松愉悦的行走在人生道路上。
庭院花卉正含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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