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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转载自 火光摇曳
原文链接:VC维的来龙去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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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C维在机器学习领域是一个很基础的概念,它给诸多机器学习方法的可学习性提供了坚实的理论基础,但有时候,特别是对我们工程师而言,SVM,LR,深度学习等可能都已经用到线上了,但却不理解VC维。
这里,在台湾大学机器学习基石课程的基础上,我们简单聊聊“VC维的来龙去脉”。我们将解决以下问题:为什么某机器学习方法是可学习的?为什么会有过拟合?拿什么来衡量机器学习模型的复杂度?深度学习与VC维的关系?
在讲VC维之前,我们不妨来说说VC维的历史。而说起VC维的历史,又不得不提起神经网络,一方面是因为神经网络与VC维的发明过程是交织在一起的,另一方面是由于神经网络乏善可陈的泛化控制方法,深度学习在理论基础上一直被怀疑,甚至神经网络和VC维的代表SVM还一起争风吃醋过好多年。
1943年,模拟神经网络由麦卡洛可(McCulloch)和皮茨(Pitts)提出,他们分析了理想化的人工神经元网络,并且指出了它们进行简单逻辑运算的机制。
1957年,康奈尔大学的实验心理学家弗兰克·罗森布拉特(Rosenblatt)在一台IBM–704计算机上模拟实现了一种他发明的叫作“感知机”(Perceptron)的神经网络模型。神经网络与支持向量机都源自于感知机(Perceptron)。
1962年,罗森布拉特著作:《神经动力学原理:感知机和大脑机制的理论》(Principles of Neurodynamics: Perceptrons and the Theory of Brain Mechanisms)。
1969年,明斯基和麻省理工学院的另一位教授佩普特合作著作:《感知机:计算几何学》(Perceptrons: An Introduction to Computational Geometry)。在书中,明斯基和佩普特证明单层神经网络不能解决XOR(异或)问题。
1971年,V. Vapnik and A. Chervonenkis在论文“On the uniform convergence of relative frequencies of events to their probabilities”中提出VC维的概念。
1974年,V. Vapnik提出了结构风险最小化原则。
1974年,沃波斯(Werbos)的博士论文证明了在神经网络多加一层,并且利用“后向传播”(Back-propagation)学习方法,可以解决XOR问题。那时正是神经网络研究的低谷,文章不合时宜。
1982年,在加州理工担任生物物理教授的霍普菲尔德,提出了一种新的神经网络,可以解决一大类模式识别问题,还可以给出一类组合优化问题的近似解。这种神经网络模型后被称为霍普菲尔德网络。
1986年,Rummelhart与McClelland发明了神经网络的学习算法Back Propagation。
1993年,Corinna Cortes和Vapnik等人提出了支持向量机(support vector machine)。神经网络是多层的非线性模型,支持向量机利用核技巧把非线性问题转换成线性问题。
1992~2005年,SVM与Neural network之争,但被互联网风潮掩盖住了。
2006年,Hinton提出神经网络的Deep Learning算法。Deep Learning假设神经网络是多层的,首先用Restricted Boltzmann Machine(非监督学习)学习网络的结构,然后再通过Back Propagation(监督学习)学习网络的权值。
现在,deep learning的应用越来越广泛,甚至已经有超越SVM的趋势。一方面以Hinton,Lecun为首的深度学习派坚信其有效实用性,另一方面Vapnik等统计机器学习理论专家又坚持着理论阵地,怀疑deep learning的泛化界。
Hoeffding不等式是关于一组随机变量均值的概率不等式。 如果X1,X2,?,Xn为一组独立同分布的参数为p的伯努利分布随机变量,n为随机变量的个数。定义这组随机变量的均值为:
对于任意δ>0, Hoeffding不等式可以表示为
更多请参考:Hoeffding不等式,集中不等式
case示例:
在统计推断中,我们可以利用样本的统计量(statistic)来推断总体的参数(parameter),譬如使用样本均值来估计总体期望。如下图所示,我们从罐子里抽球,希望估计罐子里红球和绿球的比例。
直觉上,如果我们有更多的样本(抽出更多的球),则样本期望ν应该越来越接近总体期望μ。事实上,这里可以用hoeffding不等式表示如下:
从hoeffding不等式可以看出,当n逐渐变大时,不等式的UpperBound越来越接近0,所以样本期望越来越接近总体期望。
接下来,我们希望可以将机器学习关联到上一节讨论的hoeffding不等式。
一个基本的机器学习过程如下图所示。其中的概念定义为: f 表示理想的方案(可以是一个函数,也可以是一个分布),H 是该机器学习方法的假设空间,g 表示我们求解的用来预测的假设,g属于H。
机器学习的过程就是:通过算法A,在假设空间H中,根据样本集D,选择最好的假设作为g。选择标准是 g 近似于 f。
拿perceptron来举例。
感知机(perceptron)是一个线性分类器(linear classifiers)。 线性分类器的几何表示:直线、平面、超平面。
perceptron的假设空间,用公式描述,如下所示:
感知器的优化目标如下式所示,w_g就是我们要求的最好的假设。
设定两个变量,如下图所示,图中 f(x)表示理想目标函数,h(x)是我们预估得到的某一个目标函数,h(x)是假设空间H中的一个假设。
Eout(h),可以理解为在理想情况下(已知f),总体(out-of-sample)的损失(这里是0–1 loss)的期望,称作expected loss。
Ein(h),可以理解为在训练样本上(in-of-sample),损失的期望,称作expirical loss。
当训练样本量N足够大,且样本是独立同分布的,类比于上面“抽球”的例子,可以通过样本集上的expirical loss Ein(h) 推测总体的expected loss Eout(h)。基于hoeffding不等式,我们得到下面式子:
根据上面不等式,我们可以推断,当N足够大时,expected loss和expirical loss将非常接近。
注意在上面推导中,我们是针对某一个特定的解h(x)。在我们的假设空间H中,往往有很多个假设函数(甚至于无穷多个),这里我们先假定H中有M个假设函数。
那么对于整个假设空间,也就是这M个假设函数,可以推导出下面不等式:
上面式子的含义是:在假设空间H中,设定一个较小的?值,任意一个假设h,它的Ein(h)与Eout(h)的差由该值2Mexp(?2?2N)所约束住。注意这个bound值与 “样本数N和假设数M” 密切相关。
在往下继续推导前,先看一下什么情况下Learning是可行的?
上面这两个核心条件,也正好对应着test和train这两个过程。train过程希望损失期望(即Ein(g) )尽可能小;test过程希望在真实环境中的损失期望也尽可能小,即Ein(g)接近于Eout(g)。
但往往我们更多在关心,如何基于模型的假设空间,利用最优化算法,找到Ein最小的解g。但容易忽视test这个过程,如果让学习可行,不仅仅是要在训练集表现好,在真实环境里也要表现好。
从上述推导出来的不等式,我们看到假设数M 在这两个核心条件中有着重要作用。
M太小,当N足够大时,Ein和Eout比较接近,但如果候选假设集太小,不容易在其中找到一个g,使得Ein(g)约等于0,第二项不能满足。而如果M太大,这时候选集多了,相对容易在其中找到一个g,使得Ein(g)约等于0,但第一项就不能满足了。所以假设空间H的大小M很关键。
对于一个假设空间,M可能是无穷大的。要能够继续推导下去,那么有一个直观的思路,能否找到一个有限的因子m_H来替代不等式bound中的M。
虽说假设空间很大,上述推导里,我们用到了P(h1 or h2 … hm) <= P(h1) + P(h2) + … + P(hm)。但事实上,多个h之间并不是完全独立的,他们是有很大的重叠的,也就是在M个假设中,可能有一些假设可以归为同一类。
下面我们以二维假设空间为例,来解释一下该空间下各假设在确定的训练样本上的重叠性。
举例来说,如果我们的算法要在平面上(二维空间)挑选一条直线方程作为g,用来划分一个点x1。假设空间H是所有的直线,它的size M是无限多的。但是实际上可以将这些直线分为两类,一类是把x1判断为正例的,另一类是把x1判断为负例的。如下图所示:
那如果在平面上有两个数据点x1,x2,这样的话,假设空间H中的无数条直线可以分为4类。那依次类推,3个数据点情况下,H中最多有8类直线。4个数据点,H中最多有14类直线(注意:为什么不是16类直线)。
从上面在二维假设空间中的分析,我们可以推测到一个结论,假设空间size M是很大,但在样本集D上,有效的假设函数数目是有限的。接下来我们将继续推导这个有效的假设函数值。
对于这个有效的假设函数值,我们尝试用一个数学定义来说明:
从H中任意选择一个方程h,让这个h对样本集合D进行二元分类,输出一个结果向量。例如在平面里用一条直线对2个点进行二元分类,输出可能为{1,–1},{–1,1},{1,1},{–1,–1},这样每个输出向量我们称为一个dichotomy。
下面是hypotheses与dichotomies的概念对比:
注意到,如果对平面上的4个点来分类,根据前面分析,输出的结果向量只有14种可能,即有14个dichotomies。
如果有N个样本数据,那么有效的假设个数定义为: effective(N) = H作用于样本集D“最多”能产生多少不同的dichotomy。
所以有一个直观思路,能否用effective(N)来替换hoeffding不等式中的M。接下来我们来分析下effective(N)。
H作用于D“最多”能产生多少种不同的dichotomies?这个数量与假设空间H有关,跟数据量N也有关。将H作用于D“最多”能产生的dichotomies数量(即effective(N) )表示为数学符号:max_H(x1,x2,…,xN)
这个式子又称为“成长函数”(growth function)。在H确定的情况下,growth function是一个与N相关的函数。
下图举4个例子,分别计算其growth function:
对于第一个例子,positive ray,相当于是正向的射线。该假设空间,作用于1个样本点,可以产生2种dichotomies:(–1),(+1)。作用于2个样本点,可以产生3种dichotomies:(–1,+1),(–1,–1),(+1,+1)。作用于3个样本点,可以产生4种dichotomies。依次类推,可以推导出其成长函数 m_H(N)=N+1;
求解出m_H(N)后,那是不是可以考虑用m_H(N)替换M? 如下所示:
在进一步推导前,再看两个概念:shatter,break point。
Shatter的概念:当假设空间H作用于N个input的样本集时,产生的dichotomies数量等于这N个点总的组合数2N是,就称:这N个inputs被H给shatter掉了。
要注意到 shatter 的原意是“打碎”,在此指“N个点的所有(碎片般的)可能情形都被H产生了”。所以mH(N)=2N的情形是即为“shatter”。
对于给定的成长函数m_H(N),从N=1出发,N慢慢变大,当增大到k时,出现mH(N)<2k的情形,则我们说k是该成长函数的break point。对于任何N > k个inputs而言,H都没有办法再shatter他们了。
举例来说,对于上面的positive ray的例子,因为m_H(N)=N+1,当N=2时,m_H(2)<22, 所以它的break point就是2。
说完break point的概念后,再回到成长函数。
我们将成长函数的上界,设为B(N,k),意为:maximum possible m_H(N) when break point = k。
那么我们做一些简单的推导:
最后利用数学归纳法,可以证明得到下面的bounding function(N>k):
这个式子显然是多项式的,多项式的最高幂次项为:N^(k–1)。
所以我们得到结论:如果break point存在(有限的正整数),生长函数m(N) 是多项式的。
再重复一遍,H作用于数据量为N的样本集D,方程的数量看上去是无穷的,但真正有效(effective)的方程的数量却是有限的,这个数量为m_H(N)。H中每一个h作用于D都能算出一个Ein来,一共有m_H(N)个不同的Ein。
OK,到目前为止,关于m_H(N)的推导结束。回到growth function小节提出的问题,能否用m_H(N)直接替换M?
既然得到了m(N)的多项式上界,我们希望对之前的不等式中M 进行替换,用m_H(N)来替换M。这样替换后,当break point存在时,N足够大时,该上界是有限的。
然而直接替换是存在问题的,主要问题是:Ein的可能取值是有限个的,但Eout的可能取值是无限的。可以通过将Eout 替换为验证集(verification set) 的Ein’ 来解决这个问题。 下面是推导过程:
最后我们得到下面的VC bound:
关于这个公式的数学推导,我们可以暂且不去深究。我们先看一下这个式子的意义,如果假设空间存在有限的break point,那么m_H(2N)会被最高幂次为k–1的多项式上界给约束住。随着N的逐渐增大,指数式的下降会比多项式的增长更快,所以此时VC Bound是有限的。更深的意义在于,N足够大时,对H中的任意一个假设h,Ein(h)都将接近于Eout(h),这表示学习可行的第一个条件是有可能成立的。
说了这么多,VC维终于露出庐山真面目了。此概念由Vladimir Vapnik与Alexey Chervonenkis提出。
一个假设空间H的VC dimension,是这个H最多能够shatter掉的点的数量,记为dvc(H)。如果不管多少个点H都能shatter它们,则dvc(H)=无穷大。还可以理解为:vc-dim就是argmax_n {growth function=power(2,n)}。
根据定义,可以得到一个明显的结论:
k = d_vc(H) + 1
根据前面的推导,我们知道VC维的大小:与学习算法A无关,与输入变量X的分布也无关,与我们求解的目标函数f 无关。它只与模型和假设空间有关。
我们已经分析了,对于2维的perceptron,它不能shatter 4个样本点,所以它的VC维是3。此时,我们可以分析下2维的perceptron,如果样本集是线性可分的,perceptron learning algorithm可以在假设空间里找到一条直线,使Ein(g)=0;另外由于其VC维=3,当N足够大的时候,可以推断出:Eout(g)约等于Ein(g)。这样学习可行的两个条件都满足了,也就证明了2维感知器是可学习的。
总结回顾一下,要想让机器学到东西,并且学得好,有2个条件:
回到最开始提出的学习可行的两个核心条件,尝试用VC维来解释:
从上图可以看出,当VC维很小时,条件1容易满足,但因为假设空间较小,可能不容易找到合适的g 使得Ein(g)约等于0。当VC维很大时,条件2容易满足,但条件1不容易满足,因为VC bound很大。
VC维反映了假设空间H 的强大程度(powerfulness),VC 维越大,H也越强,因为它可以打散(shatter)更多的点。
定义模型自由度是,模型当中可以自由变动的参数的个数,即我们的机器需要通过学习来决定模型参数的个数。
一个实践规律:VC 维与假设参数w 的自由变量数目大约相等。dVC = #free parameters。
我们将原不等式做一个改写,如下图所示:
上面式子中的第3项表示模型复杂度。模型越复杂,VC维大,Eout 可能距离Ein 越远。如下图所示,随着d_vc的上升,E_in不断降低,而模型复杂度不断上升。
它们的上升与下降的速度在每个阶段都是不同的,因此我们能够寻找一个二者兼顾的,比较合适的d_vc,用来决定应该使用多复杂的模型。
模型较复杂时(d_vc 较大),需要更多的训练数据。 理论上,数据规模N 约等于 10000*d_vc(称为采样复杂性,sample complexity);然而,实际经验是,只需要 N = 10*d_vc。 造成理论值与实际值之差如此之大的最大原因是,VC Bound 过于宽松了,我们得到的是一个比实际大得多的上界。
注意在前述讨论中,理想的目标函数为f(x),error measure用的是“0–1 loss”。如果在unknown target上引入噪声(+noise),或者用不同的error measure方法,VC theory还有效吗?这里只给出结论,VC theory对于绝大部分假设空间(or 加入噪声)和error度量方法,都是有效的。
除此外,我们为了避免overfit,一般都会加正则项。那加了正则项后,新的假设空间会得到一些限制,此时新假设空间的VC维将变小,也就是同样训练数据条件下,Ein更有可能等于Eout,所以泛化能力更强。这里从VC维的角度解释了正则项的作用。
对于神经网络,其VC维的公式为:
dVC = O(VD),其中V表示神经网络中神经元的个数,D表示weight的个数,也就是神经元之间连接的数目。(注意:此式是一个较粗略的估计,深度神经网络目前没有明确的vc bound)
举例来说,一个普通的三层全连接神经网络:input layer是1000维,hidden layer有1000个nodes,output layer为1个node,则它的VC维大约为O(1000*1000*1000)。
可以看到,神经网络的VC维相对较高,因而它的表达能力非常强,可以用来处理任何复杂的分类问题。根据上一节的结论,要充分训练该神经网络,所需样本量为10倍的VC维。如此大的训练数据量,是不可能达到的。所以在20世纪,复杂神经网络模型在out of sample的表现不是很好,容易overfit。
但现在为什么深度学习的表现越来越好。原因是多方面的,主要体现在:
但即便这样,深度学习的VC维和VC Bound依旧很大,其泛化控制方法依然没有强理论支撑。但是实践又一次次证明,深度学习是好用的。所以VC维对深度学习的指导意义,目前不好表述,有一种思想建议,深度学习应该抛弃对VC维之类概念的迷信,尝试从其他方面来解释其可学习型,例如使用泛函空间(如Banach Space)中的概率论。
更多细节请参考下面链接:
上面仔细分析了VC维的来龙去脉,讲述了VC维在机器学习理论中的指导意义。考虑到VC维在机器学习领域虽是基础,却也是大坑,所以难免有理解不深或不当之处,敬请谅解。若希望获得更深理解,请参考下面的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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