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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
凌晨四点四十七分,窗外风葫芦的响声像北风一样呼呼作响,卖早点的小贩也开始忙碌起来。我的突然惊醒不知是因为窗外的吵杂,还是在梦中母亲问我的一句话:“儿呀,这一年又过去了,这一年你收获了什么?”。
一转眼,又到了年底,从24岁本命年过后,突然觉得一年竟过得如此之快,快的就好像我开着一辆老爷车在追赶一辆牛车。再过两星期就可以回家过年,期盼、喜悦之中又夹杂着一丝忧伤和不安。
26岁,一个尴尬的年龄,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父亲,二十六岁时,我已经两岁了。犹记得那时候由于父亲家里三个男孩,父亲结婚了,也有了我,家里住不下了,又要给我二叔说个媳妇,所以就强行将父母亲和我驱赶出了这个本该属于我们的家。临出门就给了我们两袋小麦,幸好那时候外婆家的老房子闲置,我们才有了个安身之所。自那以后,父亲和母亲就开始带着我一起东奔西跑,四处赶庙会,做着小生意,勉强支撑着这个家。记得我三岁的时候家里养了好多下蛋的小鸡、小黄鸭、小白鹅,小黑猪,它们当中只有小黄鸭是散养的,我每天最喜欢喂小黄鸭并逗它们玩。那时候农村的夏天苍蝇特别多,尤其是家里养着小动物,所以大家都用“灭蝇灵”,有一天,灭蝇灵可能放的地方有点矮,我们下午回到家后,发现小黄鸭一个个都躺在了地上,我跑过去戳它们,可是它们一动不动,当时我还不知道它们怎么了,过了一会,母亲说,它们应该是吃灭蝇灵了,这会都死掉了。自那以后,家里就再也没有养过小黄鸭。后来父母亲做过贩卖粮食、贩卖化肥、开拖拉机等各种各样能够赚钱的事,而我也就一直跟在他们身边,看着这一切。
我七岁那年,母亲生下了妹妹,妹妹小时候特别的安静,从不乱要东西,也不闹腾,父母每天要忙生意,她每天都跟在我身后,我走到那,她就跟着去哪,那时候感觉她就像个跟屁虫,特别的烦,至今思来那是多么美好的一段岁月。
我十岁那年,父母用这八年来省吃俭用攒下来的钱,盖了三间平房,赶那以后,村子里的土房子也都逐渐消失了,村里的路也由土路慢慢变成了沙石路。也就在这一年,母亲得了【出血热】,这病在当时还是比较害怕的,严重的情况下会死人,也就在那时候,父亲一夜之间白了头,还好最后,母亲得到了治愈。再往后,我和妹妹也都大了,学费和家里的开支也越来越大,父亲买了个压面机,每天和母亲起早贪黑的围着它,也是它支撑着我们这个家。北方人爱吃面,从腊月初一开始,每天凌晨五点周围村子的人就骑着自行车来我家给过年压面,每天父母都要忙到晚上七八点,前些年,冬天还比较冷,父母亲的手都裂开了好多口子,每次回家看到他们的手,我的心都感觉到刺痛,我很想让他们不要这么辛苦,可是我还没有能力来支撑起这个家,所以即使在苦再累,父母还是每天在不停的忙碌,他们的坚持,我想都是为了我和妹妹能够生活的更好,这个家能生活的更好。
回想起父母亲为了这个家所经受的艰难困苦,此刻,我也找到了我内心那忧伤和不安的原因。我的工作和薪资在西安这座城市来说还算可以,可是自己平时不克制消费,一年到头也暂不下几个钱,工作快五年了,也没能在西安首付一套房子,又没有魄力和勇气去尝试一些有风险但回报丰厚的事情。每天这样安逸的工作、生活,总是幻想着自己有一天能够腰缠万贯,能够让父母不在那么辛苦,自己能够真正的撑起一个家庭的重担。可是这一切的一切就如黄粱美梦,醒了,也就开始不安起来。我也思考了很久,这究竟是为什么,最后我给自己了一个答案,随着年龄的增长自己变得越来越怕,怕失去现有的一切,怕自己折腾后失败的结果,其实更重要的是自己不知道该去做什么,自己连失败的方向都找不到,那么成功的方向只会越来越模糊。
接下来,我对自己说,如果你不能赚取更多的薪水,那么你就克制自己的消费。想想父母这些年为了这个家所做的一切,想想他们每年在这个时节,满是裂痕的双手,你能做的就是继承他们艰苦奋斗的精神,去支撑起这个家。
--辛啸林 写于2015年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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